苦難之上
北京通州區(qū)潞河中學 2017級錢學森1班 劉嘉穎
謹以此文,獻給奮戰(zhàn)在一線的醫(yī)護人員,與所有苦難面前,前赴后繼,逆行而上的平凡人們。
這是一個不平凡的春節(jié),傷醫(yī),肺炎,攪得人心惶惶。
母親是醫(yī)生,我們誰都知道,也許很快,母親就要被召回了,我明白,那是母親的責任,可當那日真的到來時,我的理智卻轟然傾塌。
我拽住了她的衣袖:“媽,不回去,……好不好?”我艱澀道,“咱好不容易回來幾天,別走,好不好?”
我明明有很多理由讓她留下來——
我想說,我和爸爸會為您擔心,您是這個家的精神支撐??!
我想說,家里老人身體不好,一年比一年虛弱;春節(jié)假期,是您一年中唯一與他們相伴的時間啊。
我很想問她,要是您不小心感染了,我們,該怎么辦啊?
可是,當我望向她那雙眼睛時,我卻什么也說不出來。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問她,留下來,為了我們,留下來好不好。
我看到了她的動容,也許在某一個瞬間,那句“好啊”,差點就要脫口而出。
可是過了許久,她慢慢蹲了下來,平靜地說:“可媽媽是醫(yī)生啊?!?/span>
她是女兒,是母親,是妻子,可是當疾病肆虐,國人有難,她,是一名醫(yī)生啊。
國有召,召必回,雖千萬人,吾往矣!
漸漸地,我的手再也用不上力氣,慢慢從她袖口滑下。
我不敢看她,良久,我深吸了一口氣,緩緩說:
“那,要保護好自己啊……”
母親走了,在第二日凌晨。
門被輕輕地關(guān)上,我睜開眼翻了個身,望著窗外。我明白,母親不是一個人,在這個960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,會有千千萬萬的醫(yī)生,回到他們的崗位,沖向一線,擔起本更多的責任。
武漢病情爆出幾天后,1月18日,三批赴武漢的志愿者報名,全部滿員。里面甚至,有剛剛生完孩子,還在休產(chǎn)假的護士。
“如有需要,我自愿申請加入醫(yī)院的各項治療活動中,不計報酬,無論生死。”
1月20日,廣州第八人民醫(yī)院發(fā)布了公開信,全體醫(yī)護人員,返回崗位,24小時待命,隨叫隨到。
1月24日,大年三十,舉家同慶,可有近六百名部隊軍醫(yī),全副武裝,馳援武漢。那里面,有人計劃五一要和男朋友結(jié)婚,有人家中極力反對,可他們還是去了,不怕嗎?怕的很啊,不過是因為“總有人要去的”。
1月25號,大年初一,熱搜榜前三不再是春晚,而是那句“武漢加油!”和為武漢捐贈物資的眾籌。
鐘南山院士,03年的非典那句“把所有重癥患者送到我這來”的是他,而今說著“如果沒有特殊情況,不要去武漢”,可雙腳早已登上去往武漢高鐵的,還是他。說到底,不過是那句醫(yī)者仁心和負在身上的責任。
就在前兩天,楊文、陶勇醫(yī)生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,我是真地很怕,怕有一天,那些披著白大褂的人,會忽然含著眷戀與無奈說一句
“算了吧,以后不當醫(yī)生了?!?/span>
可是沒有,陶勇醫(yī)生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抱怨與悲傷,而是安慰旁人,手廢了,以后還可以去做科研。
那些不公的事情會令人心寒,憤怒??僧斂嚯y來臨,一批人倒下,依然又有下一批人,不知天高地厚地越眾而出,帶著前人的火種,繼續(xù)奔襲。十年過去,又是下一個十年,百年過去,又有下一個百年。
這,就是醫(yī)生。
不知怎的,我的耳邊忽然就回蕩起了那段誓詞
“健康所系,性命相托?!?/span>
“我將首先考慮病人的健康和幸福!”
“我將保持對人類生命最大的尊重?!?/span>
“我將竭盡全力除人類之病痛,助健康之完美?!?/span>
那聲音起初還很輕,可漸漸地,越來越堅定,越來越清亮。
“我將,把我的一生,奉獻給人類!”
隨著最后一個字的落下,林中鳥雀驚飛而起,云邊似有光亮透出——一點一點,灑滿大地——天,亮了。我慢慢坐起身,望著窗外。
我堅信,終有一日,勝利的鐘聲會響徹九霄,疾病與苦難終將成為歲月的塵埃,這里不會再有黑暗與悲傷,春風會拂過輕飄的云朵,吹開一樹梨花。你會看到無邊陰霾的天空,鍍上耀眼金光,無數(shù)哀嚎與怒吼,消散于空中,陽光撒下,萬物生輝。而這里,被苦難肆虐過的土地,是即將破土而出的春天。
至于那些苦難面前,前赴后繼的英雄,他們無需歷史來記載功勛,也無謂那些空虛華美的贊頌,只要山川河流,天地蒼生,見證過他們永不放棄的努力,和攜手同去的無畏。
醫(yī)生是,警察是,軍人是,這個世界上千千萬萬的平凡英雄,亦如是。
致敬我們那些平凡的英雄,若苦難終將到來,幸此路并非獨身!
我們終將自己走完征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