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漫無目的地走在小道上,強(qiáng)烈的空虛感使整個人都有點(diǎn)飄忽,像是走在一場夢里。剛才,不知哪兒來的勇氣,和媽媽大吵起來;更不知哪兒來的力量,竟奪門而出!
默默地走著,走在冬季的陰冷渲染出的灰色里。突然,一點(diǎn)紅色刺進(jìn)了我的眼簾,瞬間,我感覺到了它的真實(shí)。
那是一個大約五六歲的紅衣女孩,在凜冽的寒風(fēng)中孤單地站著。干嘛獨(dú)自站在幼兒園門口?等家長接嗎?幼兒園也早該放假了吧。
或許是好奇,又或許是難耐心中莫名的寂寞,我走近了她。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兒,稚嫩的臉蛋兒被風(fēng)吹得紅撲撲的,一雙大眼睛亮得像一顆鉆石,純得如一汪清泉。“怎么一個人在這兒?”我俯下身輕聲問她:“等媽媽。”她望著我,毫無戒意地笑了,那份燦爛竟讓我有了一絲暖意。“你該在家里等,家就在附近吧?”我拉過她被凍僵的小手,邊問邊輕輕為她搓著。
“嗯,就在那兒。” 她抽出一只手,指了指不遠(yuǎn)處的一幢樓房。“可是,我喜歡在這兒等。以前我上幼兒園,媽媽每天很早就來接我了,即使有點(diǎn)晚了,我在這門口站一會兒,她就來了。昨天,外公不知為什么硬拉我媽媽出門去了,可媽媽告訴我她今天一定回來,她從不騙我。”說話時,她的眼睛始終盯著路口,很難相信,一個才五六歲的小女孩兒竟有這般專注企盼和自信的眼神。她的話讓我一知半解,她的眼神我卻已完全讀懂。
“你媽媽對你一定是非常非常好。”我輕撫著她,竟有點(diǎn)羨慕。“嗯,她很好很好,最疼我了,而且,她是世界上最最漂亮的媽媽!”談起她媽媽,她非常興奮和驕傲。我靜靜地聽她幼稚的描述,完全相信她媽媽的溫柔、賢淑、美麗,否則,又怎么讓孩子如此愛戀和自豪呢?我真有點(diǎn)想見見她媽媽。
我陪了這女孩兒好一會兒,仍不見她媽媽來,不禁問她:“你站了這么久,一定累了,我去那邊小賣部買點(diǎn)東西給你吃。”
我興沖沖地買了點(diǎn)東西回來了。猛然,看見小女孩身邊多了個女人——竟是那個瘋女人!新村里出了名的瘋女人!常發(fā)瘋,傳聞挺可怕的。天哪!她可別犯起病來傷了那個女孩!我顧不得多想,沖過去一把推開那那女人,拉過了小女孩。那女人直直地看著我,目光好凌厲,同時,一種驚恐不安也在眼中明顯地閃動著。“媽媽,這位姐姐對我很好的。”小女孩撲向了那瘋女人,臉上滿是幸福和快樂。
媽媽?這瘋女人就是她媽媽?蒼白的臉龐,凌亂的頭發(fā)哪里會是“最漂亮”的媽媽?可是,看到那可怕的目光接觸到小女孩時,變得那么溫柔、那么親切,那么欣慰的時候,我信了,徹底信了,因?yàn)槲乙苍娺^母親的這種眼神。我驚呆了,看傻了,猶如剛經(jīng)歷過晴空霹靂,腦子里又是一大片空白。
我一直站在那里,傻傻的,不知道她們母女何時離去,也不知道月亮已悄然升起。忽然,一雙手,一雙隔著衣服仍能感動溫暖的手搭在了我肩上。回頭,接觸到的是那熟悉的溫暖的目光。
“媽媽!”我一下子撲進(jìn)媽媽懷中。我哭了,哭得舒暢,哭得幸福。
此時此刻,我夢已醒。
(作者:湖南婁星區(qū)百畝中學(xué)八年級134班 柳丹,指導(dǎo)老師:羅志德)
點(diǎn)評:作者沒有把“我醒后”的那種對“母女親情”之間的愛和理解直白的書寫出來,而是把它變成一種感覺間或隱喻、并讓文中的另一對母女做了自己的鏡子,好讓讀者去無盡的思索,這是巧妙之處。文章開題和結(jié)尾相互照應(yīng)、嚴(yán)絲合縫、貼切而又寓意深刻,有啟迪、有創(chuàng)意、有高度。文中段落簡練明晰、能夠承前啟后、貫通全文,也是成功之處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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