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堅強(qiáng),它是笑著哭;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勇敢,它是哭中笑;更有一個崇高的信念,叫做一顆永不湮滅的心。
——題記
對面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家食品店。狹小的門面,斑駁的油漆,配上塵土蒙蒙的道旁樹,顯得毫不起眼。
可能是這一帶食品店很少的緣故吧,這家小店生意漸漸興隆起來。門前也換上了一盆春意盎然的萬年青,為小店添了不少生機(jī)。
一天中午,媽媽讓我下樓打油,叫我快去快回。我一路小跑到了對面的小店,把瓶子放在柜臺上,大聲喊道:“老板,打油!”過了好一會兒,屋里才有了動靜。
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,從里面出來一個輪椅,不,應(yīng)該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。他40歲左右,腿上蓋著塊紅邊毛毯,披著件冬衣——外面正下著雨。
他歉意地對我笑笑,然后搖著輪椅過來了。老板小心地來到油箱前,費(fèi)力地打開蓋子,將油瓶放在漏斗下面,再用手按旁邊的一個我叫不出名兒的東西。油,緩緩地流到瓶子里。在這個過程中,他始終將眼盯著油瓶,異常小心,生怕弄灑了。打好了油,一算錢,才發(fā)現(xiàn)錢不夠。我尷尬地站在一旁,不知怎么辦。那老板搖搖手,說:“算了,街里街坊的,還在意這幾毛錢?”我不好意思地走了。
回到家,我立刻找了零錢,急沖沖地又跑向小店。
到了食品店,只見里面坐著一位小姐姐(她可能比我大兩三歲吧)。她長得可真漂亮。臉蛋瘦瘦的,兩只眼睛又大又亮,緊抿的嘴不點(diǎn)而紅。她那件淡紫色的毛衣配著花邊牛仔褲更勾勒出她身材的窈窕玲瓏。長長的頭發(fā)打理得一絲不茍,整整齊齊地扎成了一束。一切都那么諧調(diào),那么舒適。她對我莞爾一笑。啊,這笑,好熟悉哦!
于是,記憶被拉回了上個寒假。依稀記得那天,有一群老太太扭秧歌迎新春。我這人特愛擠熱鬧,這次當(dāng)然不能錯過。那天,在我面前的是一位水靈靈的女孩。她和其他人一樣,也在嗑瓜子。人越來越多,地上的瓜子皮也越堆越厚。“這些人真不熱愛環(huán)境!”我氣憤極了。突然,我的目光被一片潔白吸引了。仔細(xì)一看,原來是前面女孩腳下的那小塊兒土地。我驚喜了,抬頭仔細(xì)觀察她,發(fā)現(xiàn)她把瓜子皮都裝在了一個小口袋兒里。女孩見我望著她,不好意思地笑了……
而今天,在這兒,又碰見她了。
我興奮地走上前:“你好,咱們又見面了。”她只是笑,不說話。我挺納悶,但又不敢多問,只好放下錢跑了。
回到家,我迫不及待地向媽媽尋求答案。媽媽說:“她是個聾啞人。聽說小時生了一場大病,病好后,就成這樣了。真可惜了,這么水靈的一個姑娘……”我這才恍然大悟,又覺得有點(diǎn)心疼:“難道她的病治不好了么?”媽媽將油倒進(jìn)碗里:“治是治得好,可那得花一大筆錢呢!她本是個孤兒,是被收養(yǎng)的。而她養(yǎng)父又是個殘疾人,哪兒有錢??!”
我沉默了。走出廚房,站在窗口往下望月光下對面的小店。小店門前那盆萬年青被雨沖刷得綠盈盈的,透露出一種倔強(qiáng)和樂觀,如同女孩的笑容,輕輕地在雨中擴(kuò)散開去……
以后,放學(xué)上學(xué),我總喜歡從小店門前走過。
有時,會看見女孩在看電視——她的用心和整個世界交流;有時,會看見女孩的爸爸在門前坐著曬太陽——生活對于他又何嘗不是快樂的。更有一次,我看見女孩的爸爸在手把手地教她寫字,認(rèn)字。那一刻,我感到陽光特別溫暖。我聽到了兩顆心跳動的聲音。
(作者是重慶市云陽中學(xué)初二學(xué)生向秋蓉,指導(dǎo)老師李春英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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