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14歲那年,他因發(fā)燒請假提前回家了。
開門的剎那,他看見了一雙粉色高跟鞋。心想:母親從不穿高跟鞋的。父親的隱情暴露了。年少的他有些不知所措,打電話給出差的母親。盡管父親一再向母親道歉,并保證再也不會犯了。但是,發(fā)生的事就像水晶石碎了一個棱角即使粘得再結(jié)實,也不會如原來一樣的美好。更何況母親是個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。
不久,父母離婚了。離婚當(dāng)天,父親狠狠打了他一巴掌,大聲痛罵他:你就是個敗家子。離婚后的母親,大病了一場,從此精神恍惚,得了抑郁癥。
念舊情,父親想給贍養(yǎng)費(fèi)。母親說,如果你要了,就不是我兒子。于是,為了撐起這個家,他開始去打工。
父親漸漸成了這個城市的有錢人,開著名車一次次從他身邊經(jīng)過,還是要把錢給他,他都拒絕了。
不久,母親去世了,家里已經(jīng)所剩無幾了。不服輸?shù)乃l(fā)奮讀書考取了一所大學(xué)。4年大學(xué),他靠助學(xué)貸款,勤工儉學(xué),在校外兼做幾份短工,甚至連扛水泥他都做過。高額的學(xué)費(fèi)壓彎了他的肩膀。但他心里牢記母親生前的告誡,不接受父親的錢。
父親可就他這么一個兒子,希望他回家一起住。而他提出了要跟他斷絕父子關(guān)系。這個要求深深地傷害了父親。父親也放出狠話:“窮死你個臭小子,我一分錢都不會留給你!”而他聽到后冷笑著:“哼,我一分錢也不會要的,你的錢算個屁!”
24歲那年,他得了重病,醫(yī)生下病危通知書了。這次,他被嚇到了。醫(yī)生問他家屬呢?“家屬?”母親早已經(jīng)去世了……父親,那個跟他有血緣關(guān)系的人,他猶豫到底要不要打電話給他,最終他還是撥通了電話。“小剛……”父親的聲音有些激動。他佯裝淡定地說:“我得了病,醫(yī)生說手術(shù)要家屬簽字,如果你有空就來,沒有就算了。”
這么多年他跟父親形同陌路,父子之間像仇人一般。“他會來嗎?他會為我簽字嗎?也許他早已經(jīng)恨透我了。”電話掛斷,他就一直呆呆的望著病房門口。令他沒有想到的是,電話剛掛沒多久,父親好像是“飛”來的。手術(shù)很順利,當(dāng)他睜開第一眼,驚訝地看見父親趴在床上,竟然抱著他的腳。這是那個英姿勃發(fā)的男人嗎?這是那個我恨的人嗎?“你,為什么抱著我的腳?”“我怕你醒了我不知道啊。”他的心微微一顫,淚水在眼珠子里打轉(zhuǎn),可表情還是依舊的冷漠。他忘不了過去的十年------
出院時,父親不敢給他錢,卻給他買了一大包巧克力。“你小時候就愛吃巧克力,那時候家里沒錢,我只給你買些最便宜的吃。”他回想著小時候,每次父親下班回家,都會像魔術(shù)師一樣才公文包變出他愛吃的巧克力。
三個月后的一天,他接到父親現(xiàn)在女人的電話,“你父親中風(fēng)了,你去醫(yī)院給他簽字吧”他懵了。他曾經(jīng)在心里無數(shù)次詛咒父親趕緊死,可是當(dāng)他看到昏迷不醒的父親心里的痛無以言表,如果父親走了,世上就一個親人也沒有了。他大聲地叫:“爸,爸,我是小剛呀,你快睜開眼看看我啊。”他聲嘶力竭地叫著,可父親一直昏迷。他后悔自己太無情。那個女人見父親沒氣色,卷東西不辭而別。接下來的日子,他就像當(dāng)時自己病重父親寸步不離地守在病床前照顧他一樣照顧父親。
皇天不負(fù)有心人,父親的命終于保住了,可一直癡傻,手腳不會動,就會傻樂。但父親卻常常用手指著像巧克力的東西說:“讓小剛吃,讓小剛吃!”他起先沒聽清楚,等明白后淚流滿面。父親忘了自己也沒有忘記他!
他會陪伴父親終老。
讓恨,離去吧!讓愛,留在有生之年。
作者:河南省鄭州二中高三 趙元祺,指導(dǎo)老師:張鴻雁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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