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老姜堰都說,北大街的記憶是不屬于九零后的,然而當孩童時光如潮水般覆過腦海時,耳邊便都是北大街蓊郁梧桐樹上的蟬鳴了。那時的人民中路與北大街都是鋪天蓋地的梧桐樹,兒時的我并不喜歡這種樹干上散落著棕斑的植物,也頗為厭倦夏日里發(fā)躁的蟬鳴。而當城市的煙火襲卷了這條古樸的街道后,我才后悔是童稚讓我忽略了梧桐的美與夏季的繁盛。
恍惚想來,竟是揪心的疼痛。
我靜立于歐亞商場前,頭頂?shù)年柟馊缙俨及懔鳛a著,明媚中的北大街是熟悉的,卻又透著點陌生來。連我身后的這幢樓房都已經(jīng)經(jīng)歷了銀河商場、星地超市、淘寶城、歐亞商城的變化,這北大街也早已完全蛻變了?,F(xiàn)在的北大街只是從姜堰書城往北的那么一段,而有些人的北大街卻是從新橋口開始的。從下壩到壩口,這才該是完整的北大街。姜堰大道是條分界線,下壩是農(nóng)副產(chǎn)品的天地,而從百樂門到壩口,就是各種百貨俱全了。
那樣的場景似乎很熟悉卻又不復存在,像趕集般熱鬧。沿街擺放著各種小攤,攤主也懶得吆喝,只靜靜地望著過往的車輛,有時他們也會悠悠聊起天來。上了年紀的老人們叼著香煙吐出縷縷白煙,北大街的質(zhì)樸就全寫在他們臉上了??v使他們不花費力氣推銷自己的商品,停留的行人還是很多的。我一直以為這是比后來專辟的步行街更熱鬧的場面。這總會遭到老人們的笑話,他們的皺紋像北大街一般滄桑,他們笑著:“孩子你是沒有見過三月二十八的場面啊!”是的,我是九零后,在一個沒有集市的年代。聽說姜堰每年三月二十八的廟會就是從北大街的東岳廟開始的,場面尤為壯觀,各種攤點遍布大街小巷,人山人海。那時候自行車是主要的交通工具,寄放自行車的人太多了,聰明的人們想出了一個好辦法——將一張撲克牌撕成兩半,一半由車主保管,一半放在看車人那兒,拿車的時候只要兩半撲克牌撕口吻合就行了。奶奶那時候也看管過自行車,兩毛錢一輛,一天下來收獲還不小。關于三月二十八的了解都是由長輩講述的,自己從未在姜堰城區(qū)看到過集市,不甚可惜。
東岳廟一直是北大街最吸引人的古建筑,這廟從南面看去就是一座普通的廟,而一旦從北面觀望就是戲臺,這樣精心的設計令后人都為之嘆服。我的小學是在跟姜小相隔較近的新橋小學,縱使離得近,卻從不曾有機會走進姜小深入了解。但姜小的一間校舍卻著實讓我留心了許多。有一次,曾經(jīng)在姜小上過學的姐姐告訴我姜小的一間校舍屋頂上有一把劍,只要劍被拔出,整間房子必會倒塌。我聽說后立刻將這與神鬼故事結(jié)合起來,又聽說東岳廟曾經(jīng)飛出過一條巨龍嚇死了打更人,便更是恐懼起來。那時候我在香園學二胡,姜小是必經(jīng)之地,每每經(jīng)過那兒,我都會害怕地閉上眼睛,卻又克制不了好奇心去尋找有劍的屋頂,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真是令人哭笑不得。
白玉池北側(cè)有一條鏡箱巷,窄得只能一個人行走。爸爸曾帶我走過,行至巷中,迎面一位老人蹣跚而來,我們又只得退回巷口讓老人先過去。這般狹小的巷子,恐怕永遠只存在于記憶中了。約摸有些印象的就是北大街東面的基督教堂了,低矮的門楣內(nèi)是抵擋不住的虔誠。外婆在去世前每周日都蹬著小三輪從張沐趕來。教堂內(nèi)只有幾張簡陋的長椅,有時候做禮拜的人多了,只好又加上幾條板凳。外婆真誠地信奉著上帝,吃飯睡覺都要禱告,做禮拜后還不忘留下點善錢。但這位慈祥、善良的老人卻因為中風早早離開了,要是看到宏偉壯觀的新教堂,外婆又該眉角彎彎了。
時代終究改變了這條街、這座城市,那樣古樸的建筑、鋪著青石板的巷子竟如珍寶般了。北大街被時代改變了,卻仍存那份靈氣與文氣。這是歷史與現(xiàn)代的碰撞,必定會產(chǎn)生時代的火花;這是古韻與時尚的結(jié)合,定能傳承淵遠的文化。古風依舊,時尚匯聚,北街的明天會更好。
都說北大街留給九零后的印象是淺的,但未來的北大街,一定是讓九零后記憶最深刻的!因為最需要古韻的是九零后,最能接受時尚的也是九零后。
日光依舊傾城,再次回眸北大街,一份敬慕,一份期待。猶記當年北大街,梧桐滿月,歲月靜好。展望未來新街區(qū),游人滿道,古韻綿綿。
江蘇省姜堰市第二中學雪龍文學社 許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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